拾玖

【澜巍、巍澜无差】生气了？忍着（中）

赵云澜连衣服都没换，抱着沈小巍就往外跑。这时候差不多有凌晨两点，他直接歇了打车的心思，下到地下车库把沈小巍平放在越野的后座上。赵云澜开车赶现场追犯人惯了，经常风驰电掣再来个急刹车，只嫌自己爱车少长了俩翅膀，不能扑棱着上天。但是这天晚上他急得火烧眉毛也没敢起飞，规规矩矩的生怕一不小心把沈小巍再震出个好歹来。

“医生！”赵云澜家离龙城市人民医院不远，到的时候沈小巍的手腕又收不住的开始渗血。他也不知道在自己发现之前沈巍已经放血多久了，连忙往急诊跑。

接手的是一位大概三十多岁姓李的外科女医生。赵云澜大半夜的着实找不到小孩的衣服，只能把衬衣给他套上又在外面裹了一层被子，那叫一个凌乱，看的李医生直皱眉。“怎么回事？”这个时间过来没有不急的，但是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的也不多见。

赵云澜急出来一脑门汗，拿着手机聊胜于无的扇着。闻言忙解释道，“手腕上是今天晚上拿匕首划的，胸口的伤我也不清楚。”

“你是他父亲？”

“不是，我媳...啊，对对”赵云澜转了一百八十度弯才憋回去那句我媳妇，心里默念自己不是故意占沈小巍便宜的“我是他爸。”

李医生背对赵云澜在帮沈小巍消毒包扎，以她多年处理伤口的经验来说，这伤像是自己划的。心脏那处愈合的还不错，看不出来深浅，单论受伤位置已是十分凶险。而手腕这一处，这孩子怕是想把自己的手割下来啊，那么细瘦的腕子，伤口深可见骨，看起来应该还是反复伤害，已经有愈合的痕迹又被割开。大人都得疼得死去活来，这孩子哪来的意志撑着。再看那回答的犹犹豫豫自相矛盾的家长，吊儿郎当的已经半摊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

李医生不放心，趁验血的时间又给孩子检查了一番，看有没有别的外伤。孩子身上白白净净的，有一些不甚明显泛着粉的痕迹，并没有被殴打留下来的青紫淤痕，只是脖子处那圈齿痕和上身几处发红的的印子怎么看怎么暧昧。长期在儿童权益保护机构担任志愿者的经验让她瞬间想多了。

沈小巍手腕伤口太深，包扎好后还要打点滴消炎，缺铁性贫血导致的昏迷也需要采取一些紧急措施。一切安顿好已经凌晨三点了。赵云澜本想在病床旁趴一会，又被李医生叫了出去。

“您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吗？”

想到刚才自己填的赵云澜和沈小巍，赵云澜及时打住了自己继续占便宜的念头，“不是。”

李医生明显皱了一下眉，“那他母亲呢？”

赵云澜觉得这医生话有点多，不过沈巍无父无母他是知道的，“去世了。”

“去世了？”李医生像是确定了什么猜测一样满是震惊。谴责的目光近乎实质，“先生，未成年人也是受法律保护的。这孩子是不是有严重的抑郁症？您带他进行过专业的治疗吗？”

赵云澜困的要死，睡衣兜里连身份证和自家钥匙都没有，更没有烟和棒棒糖来给他解乏，他脾气本就不好，被人这么颠三倒四的质疑，要不是对方也是关心沈小巍，他肯定不奉陪，“李医生，小巍他精神方面没问题，如果没别的事情，您能放我去睡觉吗。”

李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离开了。

沈小巍躺在床上看着格外的苍白瘦小，甚至一眼看过去像个小女孩一样。赵云澜笑了笑，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用输液袋上撕下来的小塑料绳绑了个冲天揪，又忍不住刮了一下沈小巍的鼻子，“长大了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小时候这么软萌。哎...最多明天早上，赶紧给我醒过来，我可治不了地星的黑袍使大人。”

赵云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迷迷糊糊就被敲门声敲醒了。赵云澜顶着俩黑眼圈面无表情且困倦至极的睁开眼，点开手机一看，好嘛，早上六点，沈巍还没醒。他摇摇晃晃的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打开了门，本以为是医院查房的，结果门外站着俩跟他一个系统的同志。

“您好，我们是龙城一区派出所的民警，接到群众举报，您疑似对未成年人进行非法侵犯造成未成年人实施自杀行为，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赵云澜的表情一瞬间是空白的，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屋子里昏过去还没醒的沈.未成年.巍，“哎呦...我侵犯？未成年人？”也不知道他在问谁，或者是难以置信的自问“两位有什么证据吗？我儿子还没醒，我不能跟你们走。”这“儿子”说的真是越来越顺溜了。

两位民警也是有备而来，“我们已经掌握了初步的证据，希望你还能洗清嫌疑。孩子医院会照顾好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是特调处处长赵云澜。”

“请跟我们到派出所去解释。”

赵云澜不得不巍巍屈屈，又好气又好笑的以侵犯未成年的变态的身份被带到了局里问话。

赵云澜以为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能回去了。谁知道这俩民警根本不知道什么特调处，海星鉴，星督局。更可气的是他赵云澜现在身上除了手机和越野的钥匙什么也没有！只能打电话给特调处让他们过来一个来作证领人。

给处里打电话打了两个都正在通话中，赵云澜自暴自弃的仰躺在椅子上，腿还没翘上桌子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传来汪徵空灵的声音，“赵处，有案子.....”

“我..靠！”赵云澜一个头两个大，“出租车司机打架斗殴不交派出所交什么特调处！”

“去给我把大庆叫醒，让他尽快带着钥匙去家里取我的证件！什么？刚出去了？祝红？祝红也行，直接带证件来一区派出所！对了让她找一套小孩穿的衣服，4、5岁的小孩，一起带过来。给谁穿？给小巍！”

祝红到的很快，手机提着包衣服，拿着证件风尘仆仆地就来了。见面先劈头盖脸给了赵云澜一顿臭骂，结果搞清楚自家领导怎么被逮的之后就开始狂笑。嗯...派出所的同志根本不知道特调处，所以祝红也没能把自家领导捞出去。赵云澜倒是知道怎么解决，给高一级的公安局打电话自己肯定能全须全尾的出去，但是这么以来整个公安系统都知道他是“变态”了。

大庆一大早起来看到赵云澜的短信就往家赶。打开门一瞧，好家伙，地上又是刀子又是血的，厨房水池里还有一层明显没冲干净的血迹。这赵云澜不会招惹黑袍使被砍了吧。大庆诡异的又担心又觉得搞笑，拎着钥匙就出门了，还顺手拿了放在门口的证件和一套刚干洗送回来的衣服。不然要真被砍了，满衣服血没法穿，他还得再跑一趟。

“大庆你死哪去了，快来一区派出所。”大庆刚给赵云澜回过去电话，就听到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镇魂令主和黑袍使打架打进了派出所？派出所打坏了用赔吗？

当然，到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想偏了，然后笑成了傻猫。

赵云澜拿着自己特调处处长的证件逼着民警一级一级的打电话查询特调处，一直打到了龙城市公安局才知道是误会一场。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大庆和祝红跟着赵云澜往医院走，幸好大庆带了衣服，不然正是上班的时间点，赵云澜再不正经也做不出穿着睡衣在大街上乱走的事来。

他们进病房的时候沈巍刚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又大又圆的眼睛纯粹的像两颗黑曜石，听到动静侧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们，明显刚睡醒没反应过来状况。医生对他们一行点了点头，检查过后情况稳定就可以出院了。

“好漂亮的小姑娘”，祝红在一边推了推大庆，小声道，“这是沈教授家的女儿吗？跟沈教授长的真像。”话说沈教授有这么好看的闺女为什么还要跟她抢赵云澜...

但是大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云澜...”沈巍听力还不错，祝红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想问赵云澜，我怎么了？什么小姑娘？但出口的声音却是清脆的童声，沈巍顿时发觉事情不妙。

赵云澜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口，况且这里还有大庆和祝红，“小嵬感觉怎么样了？”

这声小嵬把沈巍叫的瞬间瞪大了眼，要不是这满是现代气息的环境，他还以为一觉穿回万年前了。

屋子一时静的落针可闻，赵云澜轻咳了一声，“祝红，大庆，你们先出去。”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干嘛，交给我照顾吧。”

“..不是。”赵云澜有嘴说不清，直接把两人轰了出去。

沈巍在床上躺着看着自己明显缩水的小胳膊小手发呆，他竟然对自己变小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昨天晚上可吓死我了。”赵云澜坐在床边，心里给祝红的说法点了个赞，看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卷的半长发再加上懵懂的小表情，真能萌到心里去。而且...相当像小姑娘，比闭着眼睛像多了。

沈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个形象，这辈子活了一万年他还从没这么小过。“我昨天晚上怎么了？”

“哈？也没什么，失血过多，手腕伤的比割腕自尽还狠，整个人忽然就”赵云澜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差不多不到一米吧，然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沈巍愣愣地看着赵云澜，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赵云澜下一刻可能会扇他一巴掌。这语气太过轻松了。

“感觉也么样？哪难受？我先去叫医生过来？”

“没有”沈小巍摇头，小小的孩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拧着眉，小大人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脖子上的魂...黄珠子呢？”

赵云澜平时最看不得沈巍皱眉，但现在这种样子...赵云澜坏心思顿起，“什么黄珠子？”

“嗯？”沈巍仰头瞅着他，眼睛水汪汪的大的出奇，眼圈都开始发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真的没看到吗？”

赵云澜心里揪的难受，这表情比沈大美人的杀伤力还能高出十倍有余，“哎..你别哭，我想起来了，就在家里，在家里收纳盒里。”

沈小巍似乎还有些不信，抿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赵云澜说的实话都被他盯的心虚，沈小巍似乎太小了，想什么就表现出来什么，脸部神经还完全没有锻炼成未来沈教授那种克制隐忍，温润端方。

“那咱们换衣服回家看看好不好。”赵云澜自动带入哄孩子模式，把人从床上拎着坐起来，完全忘了刚才汪徵打电话提起的案子。

“看完可以带我去一趟龙大吗？一二节课有我的课。”沈巍完全没有反抗，事实上他也不敢反抗，要不是意外变小了，昨天晚上那事可真不容易揭过。

小孩半低着头，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你，乱七八糟的冲天揪睡了一宿还有些松散地耷拉着，赵云澜除了“行”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但是他看了看时间还是中肯地提了一句，“你还能变大吗？去龙大怎么上课？”

要是有两只兔耳朵能装在头上，现在的沈小巍活脱脱就是一只被抢了胡萝卜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整个人都透着失落。“去办公室拿手机请假，尽快通知学生们今天的课程取消。”

赵云澜一边担心沈巍，一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想象一下，一只抱着胡萝卜眼泪汪汪的沈小巍站在讲台上跟一个班的大学生委屈巴巴地说，呜...萝卜被抢了，今天的课要暂停。

打住，这画面有毒，赶紧换衣服。赵云澜揉了一把脸，转身去拿祝红带过来的衣服。手提袋里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赵云澜拿着盒子坐回床边，打开一看吓得立刻又合了回去。祝红怎么想的...

沈巍疑惑地看着他。

“咳...小巍，你...昨天着急，没找到合适的衣服。这不今天让祝红给你带了一件。”

沈巍更好奇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不能穿吗？”

赵云澜视死如归地拿出来一条粉蓝色的蓬蓬裙小洋装，十分精致，裙摆上缀着小蝴蝶结和木耳边，半截的小袖子上一边一圈小花，还带着镂空的白色花边，娃娃领上缀着珠子，还加了一条粉蓝的缎带。盒子里还有一双白色的蝴蝶结小皮鞋，一根似乎是用来绑头发的带子。

沈小巍的表情是呆滞的...

赵云澜眨了眨眼睛，“其实...还挺好看的，穿上试试？”

“你自己试！”沈巍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赵云澜真的会让他穿上的。

赵云澜玩心大起，扑过去就要扒沈小巍的衣服，“祝红好心带过来了，来试试。”

“不，你走开。”沈巍直接拿自己受伤的手去挡赵云澜。可人小式微，根本挡不住。

“小巍，听话。”赵云澜哄孩子哄上了瘾，一手按着沈小巍，另一只手还有空去捏了一把那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沈小巍哪受过这种待遇，顿时从脸红到了耳尖，可爱的赵云澜想上去咬他一口。

“换上，等出院我带你再去买新的。”赵云澜摸了摸沈小巍的头，顺便把那个可笑的塑料绳带了下来。“病号服不能穿出院，穿出去也不吉利。还是你想光溜溜的裹床被子出去？”

他黑袍使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吗？然而沈小巍太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向万恶的赵处长低头。

赵云澜看着洋装版沈小巍笑得见牙不见眼，沈小巍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像一只充了气的河豚，根本不想理赵云澜。

（想到哪写到哪，4500才写到这，泪流满面分了个【中】出来。盗用了居老师奶凶三连:走开！你走开！你干什么！(/ω＼)）